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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魔人》的成功预示着电子游戏剧集改编的黄金时代吗?《猎魔人》的成功预示着电子游戏剧集改编的黄金时代吗?

亨利·卡维尔在《猎魔人》剧集中饰演主角杰洛特 图片来源:Katalin Vermes / Netflix / Guardian

电子游戏改编的电影表现并不尽如人意。从《刺客信条》到《超级马里奥兄弟》,这些电影往往无视原作剧情,改编得一团糟,结果游戏改编电影自然很快就遭到电影制片公司、导演和演员抵制。当然也有例外——《大侦探皮卡丘》虽然古怪,但也不错,《生化危机》系列电影也有自己的粉丝。但是游戏改编的电影总体上还是一团糟。


根据网飞公布的收视数据显示,其奇幻巨制《猎魔人》拥有超过7600万观众,有望成为网飞有史以来最成功的首季作品。对于网飞是如何收集到这一调查数据的还存在许多疑问(只要观看时常超过2分钟,网飞便当作一位用户已经看过该剧集,而以前的时长标准则是剧集的70%)。但即便考虑到这些额外因素,《猎魔人》依然非常成功,在与《王冠》(7300万观众)等老牌剧集的竞争中表现相当出色。


网飞表示,《猎魔人》剧集的改编更多是基于安德烈·斯帕克沃斯基(Andrzej Sapkowski)的原著小说,而非电子游戏《巫师》系列,但说实话:让这部剧集获得广泛认可的并不是原著小说。《巫师》系列电子游戏在全球已售出超过4000万份,亨利·卡维尔对主角杰洛特的刻画也深受该游戏的影响。《猎魔人》剧集也在《巫师》游戏的粉丝圈得到了广泛认可,特别是剧中的沐浴场景,其对游戏场景的再现也是针对《巫师》系列电子游戏玩家营销的重要内容。


亨利·卡维尔在《猎魔人》剧集中饰演的主角杰洛特 图片来源:Netflix

尽管粉丝对剧集的反馈褒贬不一,但显然他们还是看了这部剧,这也增加了未来将更多的电子游戏改编成剧集的可能性。在很多方面,如今像亚马逊和网飞这样的流媒体服务商有能力把电子游戏改编成剧集,这要比改编成电影有意义得多。电子游戏的叙事长度往往很不一般,故事跨度几十个小时,甚至几百个小时,众多角色和情节相互交织——对于想要制作一部90分钟改编电影的公司来说,无疑是个艰巨的挑战。


当然,电影也成功改编了许多长篇小说——比如《教父》《悲惨世界》和《远大前程》——但这些小说通常都是以适合电影叙述的方式构建的,有清晰的三幕或五幕结构,以及稳定、集中的人物角色。但游戏故事往往不是这么简单:游戏故事通常情节丰富,而且非常长,分为独立的关卡、任务或挑战,重要的故事还会伴随着许多支线任务和分支,种种迹象都表明游戏的故事更加适合剧集形式的改编。游戏故事背后史诗叙述的编剧过程也与电视系统相匹配——由一组作者合作完成总体的情节主线,同时也有单独的单元或章节。


如此说来,《猎魔人》是否会为其他大型电子游戏改编剧集铺平道路呢?其实《猎魔人》剧集已经证明了游戏的故事形式是可以复制的:每一集都讲述了猎魔人杰洛特、女术士叶奈法和公主希里的故事,但也有次要情节、人物和地点,游戏的脚本、结构和叙事模式都可以改编进剧集的叙述框架。


育碧公司正在制作历史穿越剧《刺客信条》,根据微软的Xbox科幻射击游戏改编的《光环》系列剧集也正在制作中,而且一直有传言说网飞正在考虑拍摄《生化危机》系列。如今,电子游戏改编剧集有了更多的素材,电子游戏的故事剧本也逐渐走向成熟和多样化,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观众。许多游戏比如《侠盗猎车手》《荒野大镖客》以及即将发售的《赛博朋克2077》都是大名鼎鼎的游戏大作,不过诸如《奇异人生》《她的故事》和《看火人》等以人物为基础的低成本剧情游戏的成功也预示着,电子游戏电视改编并不一定需要巨额预算和尖端CG技术。


剧集改编还将在互动叙事和线性叙事之间不断演进。在日本,动画和电子游戏之间相互影响已经持续了30多年,许多作品横跨动画和游戏,相互影响,相互改变。近年来大火的漫威宇宙系列已经向我们展示了多平台叙事的可能性——电影、漫画和游戏相互结合,一起探索故事情节、事件和角色发展的模式卓有成效。


好莱坞也在不断将电子游戏改编为电影:从《神秘海域》《我的世界》到《怪物猎人》,越来越多的游戏改编还在路上。所以不要惊慌,《猎魔人》剧集所展现给我们的是,随着剧集的发展,随着游戏玩家的多样化,随着游戏本身讲述更复杂、更漫长的人类故事,这两种媒体艺术将越来越多地结合在一起。

因政治广告虚假信息泛滥,斯蒂芬·金弃用Facebook

斯蒂芬·金退出了Facebook,据他所说,是因为Facebook上“虚假的政治广告如洪水猛兽般漫灌”。


这位惊悚小说作家同时也是社交媒体深度玩家,他还说,“Facebook到底有多大能力能保护用户的隐私,他不抱太大希望。”


2月1日,他在拥有560多万粉丝的推特上宣布这一消息,称自己已经关闭了Facebook账号。


Facebook因为不对政治广告进行事实核查而饱受诟病,而CEO马克·扎克伯格则辩护称“政治言论也是重要的一环”,不应该遭到审查。就在上个月,Facebook表示,他们也考虑过限制政治广告的目标投放,但这家公司依然认为,“人们需要了解那些领导人和政客的意见,无论好赖都应听取。而政客的言论也应该拿到放大镜下审视,引发公众讨论。”


2019年9月,特朗普对乔·拜登发出了空穴来风的“通乌门”控诉,指责这位对手“向乌克兰施压,要求解雇调查拜登之子亨特公司腐败案件的检察官,还拿美国对乌克兰的10亿美元贷款作为要挟”。面对这样的政治广告,CNN选择说不,称“其中的妄断已经被各路新闻媒体证实毫无根据”。而Facebook则在10月大胆播出了这条30秒的竞选影片,因而受到各界炮轰。乔·拜登的竞选团队站出来抗议这条广告时,Facebook则用其“捍卫言论自由的基本信念、尊重民主进程”的理念作挡箭牌,“在一个成熟的拥有新闻自由的民主社会中,政治言论可以说是已经受到了最严格的审查。”


亿万富翁慈善家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上周在《纽约时报》发文,“我相信,特朗普和Facebook的CEO马克·扎克伯格都清楚地认识到两人是利益共同体——特朗普可以借此赢得选举,而Facebook也能从中盈利。”索罗斯认为,“Facebook一贯秉承的宗旨只有一个:不计后果地追求利益最大化。”


推特已经禁止了所有的政治广告。一直以来,斯蒂芬·金都在推特上发表自己的政治观点,最近还发推文表示支持民主党候选人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我愿意支持任何赢得提名的民主党人,但更愿意为伊丽莎白·沃伦摇旗呐喊。我希望她能在竞选辩论中把特朗普打得屁滚尿流。”

教育部:高校教师线上教学计入教学工作量 制定在线课程学习学分互认与转化政策

财联社2月5日讯,日前,教育部印发《关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做好普通高等学校在线教学组织与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要求采取政府主导、高校主体、社会参与的方式,共同实施并保障高校在疫情防控期间的在线教学,实现“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指导意见》指出,各高校应充分利用上线的慕课和省、校两级优质在线课程教学资源,在慕课平台和实验资源平台服务支持带动下,依托各级各类在线课程平台、校内网络学习空间等,积极开展线上授课和线上学习等在线教学活动,保证疫情防控期间教学进度和教学质量。 《指导意见》要求,高校要将慕课教师以及承担教学任务的所有任课教师线上教学计入教学工作量。引导学生在疫情防控期间积极选修线上优质课程,增加学生自主学习时间,强化在线学习过程和多元考核评价的质量要求。制定在线课程学习学分互认与转化政策,保障学生学业不受疫情影响。


全文如下


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对高校正常开学和课堂教学造成的影响,日前,教育部印发《关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做好普通高等学校在线教学组织与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要求采取政府主导、高校主体、社会参与的方式,共同实施并保障高校在疫情防控期间的在线教学,实现“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


《指导意见》指出,各高校应充分利用上线的慕课和省、校两级优质在线课程教学资源,在慕课平台和实验资源平台服务支持带动下,依托各级各类在线课程平台、校内网络学习空间等,积极开展线上授课和线上学习等在线教学活动,保证疫情防控期间教学进度和教学质量。


《指导意见》明确提出9项工作任务。一是面向全国高校免费开放全部优质在线课程和虚拟仿真实验教学资源。截至2月2日,教育部组织22个在线课程平台免费开放在线课程2.4万余门,覆盖了本科12个学科门类、专科高职18个专业大类。二是立即制定疫情防控期间在线教学实施方案,提高教学效率、保证教学质量、完成教学任务。高校要合理调整、统筹安排春季学期与秋季学期课程教学计划。当前暂停所有寒假社会实践。三是保证在线学习与线下课堂教学质量实质等效。要公布课程资源质量要求、在线教学课堂纪律和考试纪律要求、学生学习评价措施等管理措施。引导教师开展线上教学活动,进行学习考核。与课程平台建立教学质量保障联动机制,了解学生在线学习情况。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高校,加快研发一批有特色、代表性强、数量充足的在线试题。四是发挥“国家精品在线开放课程”示范引领作用,课程负责人和团队要上线提供全程教学服务,带动全国慕课教师团队开展线上教学服务。五是全天候开放国家虚拟仿真实验教学项目共享平台,免费提供2000余门虚拟仿真实验课程资源。六是倡导社会力量举办的在线课程平台免费提供优质课程资源,为高校制定丰富多样的在线教学解决方案,支持教师利用慕课等在线教学资源自主开展在线教学,鼓励开展网上在线教学培训。七是继续组织在线教育机构研发多样化在线教学解决方案,为高校选择资源和技术服务提供便利。八是发挥专家组织指导、整合、协调作用。教育部高等学校教学指导委员会要整合名校名师名企力量,推动快速上线一批前期有工作基础的优质慕课和实验课程。慕课联盟联席会要与高校有组织地开展多种形式协同教学。九是加强疫情防控知识宣传,鼓励慕课平台开设有关流行病学、传染病学的慕课专题,提高大学生及社会公众的科学防控能力。


《指导意见》要求,高校要将慕课教师以及承担教学任务的所有任课教师线上教学计入教学工作量。引导学生在疫情防控期间积极选修线上优质课程,增加学生自主学习时间,强化在线学习过程和多元考核评价的质量要求。制定在线课程学习学分互认与转化政策,保障学生学业不受疫情影响。


《指导意见》强调,高校要择优选取符合本校实际、与网络环境条件相匹配的方案,与课程平台密切配合、规范管理,强化对课程内容、教学过程和平台运行监管,防范和制止有害信息传播,保障在线教学安全平稳运行。


《指导意见》同步发布了22家在线课程平台在疫情防控期间支持高校在线教学服务方案信息。

文学批评家、翻译理论家乔治·斯坦纳去世,享年90岁


当代杰出的人文主义知识分子乔治·斯坦纳(1929年4月23日-2020年2月3日),代表作有《语言与沉默》《悲剧之死》《巴别塔之后》等。


据《纽约时报》报道,当地时间2月3日,90岁的乔治·斯坦纳(George Steiner)在英国剑桥的家中去世。


出生于富庶犹太家庭,以德语、法语、英语为母语,文学批评家、翻译理论家斯坦纳自称“中欧人文主义者”:对古典文化和欧洲文学语言如数家珍,会多门语言,博览群书。他主要研究的领域涉及语言、文学和社会之间的关系以及犹太人大屠杀的影响。英国小说家拜厄特(A.S.Byatt)曾把他描述为“一位来得太晚的文艺复兴巨人……一位欧洲玄学家,却有着了解我们时代主流思想的直觉”。


在犹太人遭受迫害的大背景之下,1944年,斯坦纳到了纽约,成为了美国公民,他一面反思大屠杀,一面观察现代生活中语言的退化,并以此为基础在1967年完成了代表作《语言与沉默》。身为“中欧人文主义者”的斯坦纳在纳粹军官身上看到,一个人可以弹巴赫和舒伯特、读歌德和里尔克,却不妨碍他去奥斯维辛集中营上班。为什么会这样?他追问,文学和知识究竟应该对社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斯坦纳看到,语言是文化的代表。现代西方政治上的非人道(尤其是纳粹),伙同随之而来的技术化大社会,使得大众教育教出了“一种特殊的半文盲,只在非常有限和充满功利的范围内阅读和理解”,导致了语言文化的滥用与污染,使西方文学的创作陷入自杀性修辞“沉默”。


为《语言与沉默》作序的学者李欧梵认为,斯坦纳在书中展现出了“纵横四海”的批评方法。斯坦纳指出,作为一个有知识的文学批评家,势必非用比较文学的方法不可;不读西方的经典著作,与文盲相差无几,而局限于一国的文学,也是井底观天。所以他批评他的老师——牛津大学的名批评家利维斯(F.R.Leavis),说他只论英国文学,专捧劳伦斯(D.H.Lawrence),但是如果把劳伦斯的作品与托尔斯泰或陀思妥耶夫斯基相比,则显然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他最恨文学上的褊狭。


《语言与沉默:论语言、文学与非人道》

[美] 乔治·斯坦纳 著 李小均 译

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3-11

和2019年去世的哈罗德·布鲁姆一样,斯坦纳不是结构主义或精神分析这类“理论家”。他认为,理论是人类失去感知耐心的堕落表现,不仅简化了语词的丰富性,还剥夺了文学鉴赏和阐释功能的独特尊严。他说,理论在文学、历史、社会学等论述上的胜利,其实是自我欺骗,是因为科学占据上风,人文学科为了背水一战而发展出来的。


在《语言与沉默》当中,斯坦纳一直关注人文素养(humane literacy)这个概念。他指出,在阅读中,读者不是被动的角色,批评家对于同时代的艺术有特殊的责任。批评家“不但必须追问,是否代表了技巧的进步或升华,是否使风格更加繁复,是否巧妙地搔到了时代的痛处;还需要追问,对于日益枯竭的道德智慧,同时代艺术的贡献在哪里,或者它带来的耗损在哪里。作品主张怎样用什么尺度来衡量人?”李欧梵称,“在此书中,他处处反思欧洲文化经历纳粹浩劫后的反响,令我深深感动。我再三咀嚼此书中的篇章,甚至学习斯坦纳的英文文体。”在文学评论中,斯坦纳正是这样显示出“凭借风格之力,批评也可能成为文学”。


乔治·斯坦纳

在文学批评领域,斯坦纳让人们看到,一个真正的文学批评家不是二传手,而是进行再创作。在翻译研究领域,斯坦纳也强调译者的主体性作用。在20世纪70年代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当中,译者逐渐从边缘地位上升到文化传播者和历史参与者的中心地位。斯坦纳1975年的著作《通天塔之后:语言与翻译面面观》提出的阐释学有关理论成为了研究译者主体性的一个重要的视角。在本书中,他提出了“理解即翻译”的判断,并且指出以阐释学为基础的翻译四步骤:信任、侵入、吸收和补偿。信任,就是译者相信在原文本中一定有能够可以理解的意义。侵入,则反映在译者的理解上,因为译者“无法不对他的时代和背景妥协”,而译者的侵入也可以让原作在译入语当中获得第二生命。吸收是译者侵入的目的和结果,译者应该引进并消化原文的核心信息。但译文必然会改变乃至重置原文的结构,在侵入和吸收之后,损失无可避免。因此第四步补偿,就是达成原作和译作之间的平衡。这四个步骤无不与译者的主体性相连,在“茶杯、麦克风、译员”成为主流,译者常常拿来与机器翻译进行比较的今天,翻译家也不断地引用斯坦纳,来为自己存在的价值辩护。


随着哈罗德·布鲁姆、乔治·斯坦纳等当代人文主义知识分子相继离开,我们或许正在迎来一个没有大师的年代。

文学、少女与死亡:卡夫卡的生命三角

近百年来以卡夫卡为题材或传主的作品在全世界范围内不下数百部,而以少女为线索探究卡夫卡内心和文学世界的,大概只有法国当代作家达尼埃尔 · 德马尔凯的《卡夫卡与少女们》一书。


作者分析认为,卡夫卡对少女有着几乎病态的迷恋,然而他既不是恶人也不是性虐待狂,他只是一个有着强烈主观意志和独特精神追求的病人。他折磨少女,却并不以此为乐,因为他也感受着同样的不幸,就像“落水遇险的人那样不顾一切地抱住碰到的漂浮物,那是因为他知道少女局有一种堪称决定性的力量”。《卡夫卡与少女们》中文版的译者管筱明在序言中写道,“对于卡夫卡的文学创作,少女不仅是灵感,是素材,而且是力量。”卡夫卡死于生命中最后一位少女朵拉的怀抱里,堪称“死在迟来的浪漫精神之顶点”。


《卡夫卡与少女们》

[法] 达尼埃尔 · 德马尔凯 著  管筱明 译

一頁folio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19-09

《弗兰茨与卡夫卡》


文 | [法] 达尼埃尔 · 德马尔凯   译 | 管筱明


文学、少女与死亡:弗兰茨·卡夫卡就在这个三角中游戏人生,消耗人生。他只愿意自己创作,即使搁了笔,也还在写作:一部日记,给一些少女的书信。在这个文学的边缘地带,


我们听见一颗孤独的、得不到慰藉的心在跳动,在喘息。在这里我们寻找什么呢?卡夫卡熬夜写就的东西与文学的秘密混在一起,而他自己也与文学成为同一。卡夫卡就是文学本身,正如莫扎特就是音乐本身。法国作家勒内·夏尔说,他是“我们的金字塔”。而一座金字塔,就是一座陵墓:在它黑暗的墓穴里,埋藏着一个谜,一个吞吃人的谜。当我们走近卡夫卡,就预感到几乎可以用指头触摸他。对于文学,他提出没法满足的要求,正如对少女们,他提出不可能答应的要求,虽然这些要求是私下提出的,相互间却联系在一起。


如果少女仅仅是绝望者的慰藉,她早就得到赞美了。她就是沙漠中的绿洲。她身体的幻影在与写作的力量对抗,可惜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保护体。作家之所以执意地追求她,像个落水遇险的人那样不顾一切地抱住所碰到的漂浮物,那是因为他知道少女具有一种堪称决定性的力量。他从她眼睛里、嘴唇上和皮肤上得到的东西,不仅是一种幸福的允诺。作家与少女的结合不仅较为大胆,甚至迹近乱伦:两者都很相像,简直你就是我,我即是你。也许这就是他们互相着迷的原因。少女因为希望得到爱慕,在作家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盟友,而作家则在递给她的镜子里,认为自己认出了一个同谋。卡夫卡说,我们“既对她生出觊觎之心,又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年轻的卡夫卡

海明威、福克纳或者川端康成(仅举这几个人就行了)都在这种“奇特之乡”冒险。他们和纳博科夫一样,都企图捉住那只蝴蝶,把它别在标本纸上。漫无止境的追求。如果不是一份好感,像蜉蝣一样执着的好感解释了这种不懈追求的原因,如果一纸书页或者一部作品没有通过一个少女之口说出这种追求的代价——河那边,大树下,正是海明威隐约窥见的天堂——这种崇拜就难免有几分可笑。另一个,别处的一个,同样的追求,同样的魔法。与其说作家追求的是一只蝴蝶,不如说是一只黄蜂。作家永不满足地要求得到它的螫刺。这样一来,少女就在文学火热的心中架好床铺,在人家迫不及待地观察她的时候,她却假装睡着了。从她身上长出浇灌作品和作者的血管。


19世纪法国作家热拉尔·德·奈瓦尔身边也是姑娘如云。他曾指望在她们那里看到同样的奇迹:让我们重读他的《西尔薇娅》,围绕一幅“图像”跳起那圈令人难忘的圆舞。为了保留这份魔力,他怕走近“真实的女人”。我们知道这种“柏拉图式的悖论”会引发什么灾难:天使是魔鬼的造物。法国诗人安德烈·布勒东头一个看出了奈瓦尔与卡夫卡的相似之处。卡夫卡年轻时坐在布拉格的一座山丘上,承认生活是“一个梦,一种漂浮不定的状态”。在日记和书信里,他记下了自己的梦境。他“清醒的睡者的幻觉”给他的内心生活蒙上了某种“梦幻色彩”。他受奈瓦尔的影响,也迷上了戏剧和女演员。和奈瓦尔一样,他相信一切都是征兆,尤其是少女。这是一些危险的征兆,因为它们展现了疯狂和死亡。这种交往,卡夫卡把它发展到了极致。


“面对大多数少女,”卡夫卡对密伦娜承认说,“我始终感到慌乱。”她们近在眼前的身体让他困惑不安。从她们的目光里看到焦渴的期待,他不免大吃一惊。少女们是偶然出现的,但这种出现既是机会也是威胁。这是朝未知世界打开的一面窗户:一种可能性得以生成。卡夫卡对少女的信任,对女性使者天然的信任与他对性的恐惧不相上下。不要触碰少女,把决定命运的时刻推迟,但是要把她抓在手里,而且要不惜一切手段。卡夫卡梦寐以求的少女若有所思,微低着头,露出一截颈项。其实卡夫卡是准备以另一种方式来占有她的。问题并不在于她是否“纯洁”,而是在于她的魅力、引力。他要求少女助他抵达写作的福地,给他写作的力量。借助少女被唤醒的欲望,他来打开自我写作的大门,而用自己的放弃,来作竞技场上的腾挪跳跃。怀着这份始终是欲望的欲望,他可以埋头在孤独之中,专心写作。少女因为置身在远处,反倒比他更现实:书信与相片成了魔鬼的工具。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在他对吸血鬼卡夫卡的看法里,是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书信也许成了原动力,通过它们所吸过来的血,驱动了整架机器。”可怕的机器,在那样大的压力下运转。卡夫卡对爱情的要求只有一个:接受少女的辐射,服从她的情欲冲动。


卡夫卡书信

不论与哪个少女相处,卡夫卡都听任自己使出这个魔法。在点缀他一生的那些少女之星中间,卡夫卡从一些星星身上得到了自己所企盼的光辉。只是这种光辉转瞬即逝,冲劲总是难以持久,这也许部分解释了他的大多数作品总是没有写完的原因。他把生命力和保护力给了那些少女,可是少女们得到的善待却并不比他多。他给她们带来的苦难不能说不残酷。少女总是无比脆弱,与美好的韶华一样稍纵即逝。在他对她们的爱慕之中,怜悯是否因此而占了上风呢?作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忠实读者,他探询自己为何对她们生出这种感情:是因为她们“会变为女人”,因为她们“命中注定有这种转变”吗?对此纳博科夫回应道:“美加怜悯,这是我们可以得到的最接近艺术本身的定义。何处有美,何处就有怜悯。道理很简单,美总要消失,形式随着内容的消失而消失,世界随着个体的死亡而消失。”打开写作之门的少女也是让卡夫卡隐约窥见了死亡的少女。因为他说,他一辈子在保护自己免遭“了却生命的意念”侵扰,所以正是因为这些美丽的女子,他才在自杀的念头前悬崖勒马吗?其中一些少女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幸福时光。这是他一辈子,直到躺在灵床上感受过的唯一的幸福。他曾企图向她们要求更多的东西:像德国作家克莱斯特一样,在一个少女的守护下死去是卡夫卡最后的愿望。写作、少女与死亡就在这一点上交会。这是他命运的重力中心。在这个深渊里面,他的谜像个黑太阳一样闪闪发光。


作家的想象就是现实与梦想的交会场,是通过长篇小说的自由把与少女们的交往加热到白炽状态的洪炉。文学就是少女们引力的证明,欲望渗入作品,赋予其活力。活生生的少女变成了白纸黑字的少女,注入了更为透明更让人心慌的情欲力量。在他们的孤独之中,在他们有所控制(作出决定就像少女们一样羞涩)但是混乱的关系里,卡夫卡长篇小说中的人物成了一种缠人扰人之欲望的猎物。他们并不冲破把他们与作家绑在一起的束缚,却也企盼从少女那里得到帮助。他们在暗暗守候一种征兆,哪怕是必然带来不幸的征兆。


在《审判》的末尾,K.被捕之后,瞥见的是一个姑娘的身影。他站住不动,似乎决定反抗两个夹着他的男人,这时姑娘从一条小巷的暗处走了出来。她很像走道里那位女邻居。某天晚上,K.曾像一头“饥渴的野兽”扑上去,贪婪地把嘴唇压在她脖子上。面对新出现的这个人影,他明白“自己的反抗是徒劳的”,于是顺从地在两个默不作声、听任他选择道路的捕快之间走起来。K.领着他们跟着姑娘走,这并不是要追赶她,也不是为了尽可能长久地注视她,“而只是为了记住她对他的提醒”。她走进一条侧巷不见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可以不要她了”。这时他们来到城市边缘,于是他听任两个刽子手处置,“像条狗一样”,当胸挨了一刀。跟着姑娘走,就是去受刑。她是一种劝说,劝他接受心里经常惧怕的命运。


《审判》

[奥]弗兰茨·卡夫卡 著  文泽尔 译

天津人民出版社·果麦 2019-04

这些偶然遇到的少女,指示一条道路或者用一种可能的援救来引诱人的少女,贯穿于卡夫卡的作品始终。她们经过,引诱人或者让人引诱,轻轻地拉住你,像《诉讼》中那个手指之间长着蹼的随和的列妮一样,她蜷曲在K.的膝头上,以她的方式来帮助他。每个少女都被卡夫卡以困扰他的双重形象来描绘,不是姑娘就是妓女。有时,她们像《诉讼》中纠缠K.的蒂托雷里画室里的那些堕落姑娘,邪恶性情突然爆发出来。如果性是人最大的困惑,是最为隐秘的东西,那么在长篇小说中,尤其是在他的日记或者散见于书信的告白里,卡夫卡则探索了性的需求及其模棱两可的地方,让它最充分地展示了自己。卡夫卡是个现代人,给予性欲以很高的地位。用米兰·昆德拉的话来说,他并没有掩饰其“可怕的无聊”和“吓人的力量”,亦未遮盖其“令人陶醉的黑色之美”。


《城堡》里的土地测量员K.,到小客栈后,就是这样落进金发白肤的侍女弗丽达的诱惑之中。在柜台后面,就在地上,在一摊摊啤酒汁中间,他几乎立即感到怀里的陶醉,他试图挣脱出来,可是无法抽身,因为这个“小小的肉体”热情似火,很难对付。“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两人的心一同跳动”,他迷失在一个“怪异的国度”,走不出来,只好继续“迷失下去”。这是让人不安的幸福:“他觉得弗丽达如果抛弃他,他所拥有的一切就会和她一起抛弃他。”在被剥夺幸福权利的人那里,一具肉体是最后的救生浮筒,性是一切。在肮脏的地上滚了一夜之后,K.来到外面的雪地上,觉得自己“呼吸稍稍顺畅一点了”,似乎那一片洁白抹去了身上的脏污。在那个忧郁的早上,一切都失落了。他们再次拥抱,尽管非常疯狂,却没有头一次拥抱那样放松。他们激烈地交缠着,运动着,“就像两只拼命在地上刨来刨去的狗”。干完好事,一个女侍进来见到他们精疲力竭的样子,出于“怜悯”,往他们身上扔了一条毯子。几天的共同生活,让弗丽达的容颜憔悴,再说,她偶然间也梦见自己变丑了,甚至面对K.的固执,她也梦想住在城堡附近,住在“一条又窄又深的壕沟”附近,因为那里埋藏着他们的爱情。弗丽达失败了,她认为自己妨碍了K.的寻访:“我没法帮您,我总是妨碍您。”


除了一个姑娘,一个最普通的姑娘,还有谁能够安慰K.,让他忘记这种抛弃,并阻拦他去巴纳巴斯那帮被社会排斥的人那里堕落呢?面对K.的失望,小说最后几页好像蒙上了同情。小佩碧没有答应领他去城堡,只是提出让他与保姆合住那窄小的安着双层铺的房间。弗丽达与K.分手以后,回到小客栈,向接替自己当侍女的佩碧表明幻想的终结:她收好漂亮的连衣裙,把头发上的系带解下来。从K.开始,所有人都曾试图给她解头上的饰带。可怜的佩碧,纵使生着压都压不住的金红鬓发,射出可以满足那些只想从“一个姑娘眼里找到某种东西”的人的目光,现在也只好重新拿起水桶和扫帚了。在K.身上,佩碧看到的是一个“不幸的伙伴”。她像从未爱过人一样爱他,准备为他放弃一切。她说,与弗丽达在一起,K.发现了她的空虚;而她则会教K.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只要他来自己的小房间,她会拿出咖啡和糕点招待。他们会热烈地挤在一起,看弗丽达的照片,讲故事。有K.陪伴,佩碧和她的女友们就不会惧怕黑夜。一种不事张扬的温馨生活。没有谁能够留住他。来年春天,他可能会动身。而佩碧会告诉他一个地方,在那里,她的帮助和她的爱情诡计都在等着他。


《城堡》令人赞叹的结局,就像卡夫卡当年搁笔时一样完美。我们永远不清楚K.会不会接受佩碧的邀请,并且,在放弃他的寻访之后,会不会在无所事事之中等待漫长的冬季结束。在正要举步的当口——或是跟着佩碧走,或是离她而去——是什么事情阻止卡夫卡作出选择?是什么事情让他喉头哽塞?我们只记得这部绝望的长篇小说是在这种沉默中合上的,而不是在一个姑娘的呼唤声中,在她伸出手的情况下结束的。K.并没有碰“稚气的佩碧”,只是摸了摸她的耳环,但他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不得不遮住眼睛,因为他贪婪地看着她,预感到搂着这个圆润的细小躯体,可以增添“对付崎岖道路的勇气”。可是他顶住了这种诱惑,佩碧,或者与弗丽达作对的姑娘。


《城堡》

[奥] 卡夫卡 著  高年生 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8-03

从第一部长篇小说《美国》开始,卡夫卡就以一种生硬的、几乎是报复性的方式,写出了困扰他的女性形象,其笔触甚至到了过分的地步,好像是要摆脱这些形象。性方面的不如意使卡夫卡走上了流亡之路:性始终是流亡的同义词。在大西洋彼岸,卡尔永远地告别了童贞,因为一个保姆“引诱他,并使他做了父亲”。她像个行事果断的吃人女妖,把卡尔领进自己房间,脱去他的衣服,让他睡在自己床上。卡尔被鸭绒被罩住,陷在枕头窝里,透不过气来,还遭到了姑娘的攻击:她把自己的乳房递给他,将光溜溜的肚皮压在他身上,还“令人不快地”在他胯间掏来掏去。受到强暴之后,他非常沮丧,流着眼泪回到自己床上。


有天晚上,卡尔受人邀请,来到纽约附近的一所别墅,在那里,等待他的几乎是同样的命运。由于他不愿意跟美丽的克拉拉进房弹钢琴,事情演变成了打斗:嘴唇涂得血红的“悍妇”,穿着贴身裙袍的“泼妇”把他按在长沙发上,勒得半死。“难道您不喜欢我了吗?”她咆哮道。卡尔受了侮辱,只有一个愿望:逃走,睡觉。


与克拉拉不同的是善良的特蕾泽。这个小打字员一副小女生模样,和卡尔一样,也是流亡来的。她主动来敲他的门。卡尔有些犹豫,因为他在床上,没穿睡衣。特蕾泽挨着他坐下,他就往墙壁上退,并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上,听她流泪讲述自己的苦难。


由于想不出什么安慰话,他只好“抚摩”她的手臂。“有些事我干得来。”特蕾泽暗示说,手在被子上摸着。可是她白费了功夫,卡尔没有反应。机会就这样过去了。没有办法,特蕾泽只好教卡尔商务英语。


如果我们没有遇到大块头布鲁娜妲叉开两腿,坐在扶手椅上,那么这部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就会显得索然无味。这个从前的歌唱家、任性而专横的女人一身赘肉,“两片嘴唇之间伸出一条又厚又红的大舌头”,一人就把女性的全部可怕之处、魅力与侵略性表现了出来。在这部青春作品里,卡夫卡只是致力于揭露并驱走女人身上让他恐惧的东西。这使人透不过气来的肉感女人,已经不再是少女的女人。因此,重新找到一个少女所带来的幸福感就变得更为显著了。在游历结束时,空中出现了法妮的面孔,似乎是要修饰这个迷住费里尼的怪诞形象。在俄克拉荷马大戏院,也就是卡尔去应聘的马戏场,在打扮成天使模样、吹着金光闪闪的铜号的姑娘中间,卡尔认出了法妮。他总算在天堂有了一个女朋友,于是他开心地笑了。


在接下来的书页里,写弗兰茨的文字与写卡夫卡的一样多。我们把作家的面孔还给他,只留下他的孤独和秘密:这些秘密使我们关注卡夫卡,并且把少女们像尺蛾一样留住。要走近他,做梦是最可靠的路径。让我们逐一唤醒过去那些少女,直到朵拉,那最后一个少女为止;我们听见他和那些少女一起笑闹。她们虽然增添了他的烦恼,可是没有她们,弗兰茨·卡夫卡会更加为人所抛弃。


卡夫卡最喜欢的书是福楼拜的《情感教育》。也许,这部小说最能给我们提供认清他真实面貌的机会,因为弗兰茨就是弗雷德里克,那个像渴望生命一样渴望爱情的年轻人的兄弟。福楼拜伤感的音乐陪伴着他。他虽然声称自己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不会超过在爱情方面的天赋,但还是从中认出了自己的命运。失败只是表面的,写作并没有搞乱他的生活。我们在卡夫卡的微笑里读到的,就是对文学的这份确信,这份无限的自信。即使遇到灾难,这份自信也使他显得不同凡响。


当我们偶然翻开日记,会寻找什么呢?当我们由后往前翻阅他的日记,并且以诗人保罗·策兰的方式来翻阅我们的日记,又会寻找什么呢?卡夫卡微微低着头,看着我们走近。有时,他像华托笔下的吉尔,有时又像贾科梅蒂手下的某个人影,至少在他不像梅诗金公爵那样微笑的时候。他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有时在梦里碰到他。我们谈论弗兰茨,就像谈论让-雅克或者热拉尔一样——这种亲近是个征兆,表明作家不仅会得到我们的赞赏,还会赢得我们的心。文学的第二生命:卡夫卡原来认为,作品的“真正生命”始于作者逝世之后。可是他的面孔还没有磨灭,作品的生命就已经开始了。少女们继续为他——也许还为我们说情。即使我们予以否认,我们在所喜爱的作家身上寻找的秘密,也是我们自己的秘密。这大概就是我要引用亚历山大·维亚拉特的话的原因。他是这么说的:“出于需要,我曾对卡夫卡形成了一些错误的看法。”

优秀电视剧和精品纪录片 足不出户享受视听盛宴

春节期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不仅为全国观众精心准备了春晚大餐,还精选了一批优秀影视剧纪录片,让观众足不出户看大片就能享受视听盛宴。


据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影视剧纪录片中心负责人介绍,春节期间,《绝代双骄》《奋进的旋律》《幸福院》《希望的大地》《破局1950》《绝境铸剑》《好久不见》《国家的孩子》等10部优秀电视剧将分别在央视一套和八套精彩亮相。央视纪录频道将相继推出反映魅力海洋的《蔚蓝之境》以及《楹联里的中国》《盛典》《大数据时代》《稻米之路》《塞伦盖蒂》《七个世界 一个星球》《建筑艺术之奇思妙想》《在影像里重逢》等10部精品力作。


原创首播


精彩不断


总台自制出品的35集电视剧《奋进的旋律》,重点刻画以林杰、叶豆豆、李滨、孙云茹为代表的新一代具有家国情怀和个人梦想的年轻科技人才,他们怀着比父辈更高远的梦想,不畏艰难,顶住压力,研发出潮流能发电机组,创造了产业奇迹。两代追梦人,虽然有着不同的理想目标,却都实现了民族利益与个人价值的双赢,奏响了奋进新时代华彩乐章。


纪录频道围绕“魅力文化中国年”主题,在1月24日至1月31日晚间黄金时段首播《蔚蓝之境》《楹联里的中国》两部作品,其中,《蔚蓝之境》是国内首部全景式展示我国海洋风貌的纪录片,以中国近海为舞台,着眼海洋生态和资源,用生动鲜活的影像、情感化和故事化的叙事,呈现一片神秘、壮阔的蔚蓝之境。


《楹联里的中国》解读千年来流传的巧对妙联,寻访现实中各种有特色的对联,讲述对联里的中国故事。纪录片《大数据时代》细致而生动地讲述了大数据技术在政府治理、民生服务、数据安全、工业转型、未来生活等方面给我们带来的改变和影响。《七个世界 一个星球》依次展示每个大陆的特征,揭示它如何塑造了那里的生命。《建筑艺术之奇思妙想》展现不同流派、著名的建筑物、构筑物和空间,展示人类丰富的想象力。


差异定位


老少咸宜


针对青少年观众,电视剧频道在1月16日黄金时段推出武侠剧《绝代双骄》,吸引更多年轻人关注。新版《绝代双骄》视野更加宏大,剧情脉络紧凑,主创胡一天、陈哲远、梁洁、梁婧娴、罗嘉良等阵容强大,声画制作精良,整体服化道水准较高,全剧以惩恶扬善为主题,弘扬中华优秀文化传统。


春节期间,电视剧频道黄金时段还将首播《幸福院》。通过于老乐、崔里田和赵精神这三位年过六十的老战友、老朋友,在寻找新型养老社区的过程中,遇到的各种故事,展现了当代都市老年人群的生活状态与精神面貌。该剧视角独到,风格清新,时代感强,人物生动活泼,轻松耐看。


创新编排


好片连播


春节期间,电视剧频道打破常规编排方式,将晚间播出模式从传统的3+2播出(3小时新剧目+2小时经典剧场)改为2+3播出(2小时新剧目+3小时经典剧场)。延长主推剧目播出周期,形成持续话题热度。频道还精选《绝境铸剑》《希望的大地》《破局1950》等热播剧唱响主旋律、弘扬正能量,精选《姥姥的饺子馆》《刘家媳妇》《欢乐颂》等电视剧,在“后3”时段及全天各主要剧场播出,合力烘托欢乐喜庆、团圆幸福的节日气氛。


纪录频道重点打造“春节精品节目全篇纵排”,将晚间黄金时段与白天特别编排紧密连接,从1月24日至30日选播多部广受好评的精品纪录片集中播映。包括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的经典《在影像里重逢》,重温70年来中国百姓奋斗的生活史。《稻米之路》以各种实地考察、考古证据和文献资料,全面展示“稻米”这种古老食物所走过的奇妙之旅。


1月26日重播的中英合作纪录片《中国的宝藏》,将从“家族与祖先”“汉字的力量”“国际化中国”“中国制造”“科技的艺术”和“饮食的艺术”六个方面,深入浅出介绍中国的文化传统与价值理念。

“瘟疫”、狂欢和梦境:半个世纪以来的新闻摄影

二战之后,新闻图片社经历了辉煌的三十年,迎来20世纪八九十年代新闻摄影的鼎盛时期。越南战争、两伊战争、柏林墙的倒塌、艾滋病、海湾战争、卢旺达大屠杀、俄罗斯出兵车臣、中国三峡大坝动工、 “911”事件、巴以冲突、伊拉克战争、兰佩杜萨岛非法移民问、叙利亚冲突、乌克兰独立广场抗议活动……这些摄影师见证了世界历史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他们也对自己的职业、对于每一个事件,有自己的理解、体会和反思。


《四十年新闻摄影:图片社时代》中,75位摄影记者挑选了各自职业生涯中具有象征意义的照片并附上评论。这些照片或感人肺腑,或极富戏剧张力和震撼力,偶尔还有些滑稽……它们跨越了几十年的时光,见证了一个新闻摄影如日中天的时代,而今天,因特网和日新月异的传播方式颠覆了新闻摄影的地位,但这些图像,依然清晰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而相似的故事,依然发生在当下的世界。


疾病、战争、苦难……历史一直都在重复自己。在很多人看来,摄影和媒体的发展,将赤裸裸的真相带到世人面前,反复的、残酷的图像轰炸消磨殆尽了观看者的同情,使其对他人的苦难变得麻木不仁和熟视无睹。面对遥远而残酷的真相,如果我们感到无能为力,是否就应该坦然接受这个世界的残酷,抑或选择闭上眼睛?还有别的办法吗?



弗农·维克,海军陆战队战地护士,前线,越南,1967。摄影:卡特琳·勒鲁瓦

1966年,卡特琳·勒鲁瓦从法国来到越南,她带着一张单程票、一台崭新的徕卡相机、100美元现金。21岁的她身高只有1.52米,体重42公斤,但是她勇敢无畏。她与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一起跳伞,见证了越南战争最惨烈的战役,《助理护士的恐惧》系列照片发表在《生活》杂志上,这张照片上,战地护士弗农·维克(Vernon Wike)正在照顾一位生命垂危的朋友,该系列作品成为战时最有影响力的影像之一。


几周以后,卡特琳·勒鲁瓦受了重伤,在军事医院住了六周,她又回到前线。她因为该系列作品获得乔治·波尔克奖。此后,她为许多图片社报道其他战事,1976年,因为报道黎巴嫩内战,她称为首个获得罗伯特·卡帕金奖的女摄影师。


2005年,她与弗农·维克在亚利桑那州重逢,后者全身都是刺青,她为他拍了一张照片。一年之后,卡特琳·勒鲁瓦因癌症在洛杉矶去世。


肯·米克斯,艾滋病人,旧金山(美国),1986。摄影:阿隆·赖宁格

20世纪80年代以来,艾滋病已经造成世界范围内超过2000万人死亡。但在这种传染病出现的初期,政府和媒体都将之视为“同性恋的瘟疫”,甚至对其不闻不问。


阿隆·赖宁格(Alun Reininger)是最早拍摄艾滋病人的摄影师。1985年,赖宁格参加了肯·米克斯(Ken Meeks)的婚礼,这是美国最早的同志婚礼之一。第二年,45岁的米克斯迁居旧金山,面临着艾滋病带来的死亡。


接到米克斯伴侣的电话,赖宁格坐飞机来到旧金山。他看到米克斯非常虚弱,皮肤上满是卡波济氏肉瘤引发的病变痕迹。米克斯于三天后过世。“我不想局限于报道米克斯的事情。他是更庞大故事的一部分。他知道我给他拍照时的大环境是艾滋病正在美国不断蔓延。”


赖宁格的照片在美国《生活》杂志发表,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这张照片获得了世界新闻摄影比赛大奖,也称为20世纪最重要的图像之一。


“过了很长时间,美国舆论才开始注意艾滋病,才理解这不仅仅是纽约同性恋群体的问题,”赖宁格20年后接受采访时表示,“人们面对这种疾病表现出来的宗派主义态度和狭隘令人觉得可怕。这是美国历史上的耻辱一页。”


墙的倒塌,柏林(德国),1989年11月9日。摄影:彼得·特恩利

熟睡中的骑单车的男人,摩尔多瓦,1990。摄影:安东尼·苏奥

一个早晨,安东尼·苏奥(Anthony Suau)和朋友坐着栗色奔驰车在摩尔多瓦北部乡间飞驰。


“空气很清新,麦田看起来无边无垠……然后,突然间我就看见了他。”有个男人平躺在地上,身上还搭着他的自行车。他睡着了,头很舒服地枕在一捆干草上。他的衣服干净而且裁剪得体,自行车的座位很旧,一个皮包随意挂在车把手上……这个景象让人感觉这个人跟他的单车是一起轻飘飘地倒下来的。


“稍远的地方,有三个男孩在田野里玩扑克牌游戏。在路上,一个农民在牵着他的牛。气氛很宁静,没有任何东西表明我们正处于20世纪末。这个地区的大部分乡村甚至都没有被标入地图。”


安东尼·苏奥让他的朋友停车,车子慢慢地、轻轻地接近这个熟睡的路人,在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盯住了他、他的单车和他的梦。我下了车,拿着我的莱卡M6。我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连续按快门,我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眼睛,这幅场景可能永远就此消失。”


镜头里,道路隐约可见,两边的树木渐渐隐去,光线以完美的角度落下来,即强烈,又温柔而充满诗意。“这是一张真正的照片,我感觉它直接印在我的视网膜上,让我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了。”


苏奥拍了24张照片,回到车上换了胶卷,看了一会儿玩扑克的小孩,说了一会儿话。在这期间,男人一直在沉睡。最后,当他们回到车上时,看见那个男人站起来了。他把枯草从衣服上摘下,骑上了他的单车。


“我没有时间跟他说话了,汽车正在发动。我们分道扬镳。”


被包围的总统府,格罗兹尼(车臣),1995年1月6日。摄影:克里斯托弗·莫里斯

1994年12月,俄罗斯出兵车臣。身在拉斯维加斯的克里斯托弗·莫里斯(Christopher Morris)将戒指套上未婚妻的手指,就于次日登上了前往莫斯科的班机,他从那里赶往格罗兹尼。


他身处被包围的总统府中心,拍到一名试图逃出总统府的士兵的背影。“我跟着他跑了两百米后跟丢了。他是否成功逃离了?我对此一无所知。”


三峡库区的伐木工,湖北(中国),1996年。摄影:曾年

曾年16岁的时候曾经是一个长江上的船员,他后来去法国定居,又在1996年频繁回到这里,拍摄很多三峡最后的风景。


在咖啡馆,巴格达(伊拉克),2003年。摄影:布鲁诺·史蒂文斯

2003年,在伊拉克战争开始前两个月,布鲁诺·史蒂文斯(Bruno Stevens)来到巴格达,看到一个生机勃勃、富足的社会。他意识到,这与西方人对这个国家的固有看法大相径庭。